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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夫人与杀猪刀第33节(2 / 2)


  回程时,他忍不住道:“大人素来宽厚,为何说无颜见故人?”

  贺敬元闭目坐在马车上,似在小憩,闻言只答:“时局之下,终有不得已而为之之事。”

  -

  临安镇。

  被踩化的雪地上覆着被水泡烂的冥纸。

  风刮得大时,还有不少冥纸被吹飞起来。

  化了雪的路不好走,一片泥泞,樊长玉抱着长宁走在田埂上,谢征面无表情拎着她装了满满一筐香蜡纸烛的竹篮跟在后边。

  镇上的传统,除夕这天得去故去的亲人坟前上香燃烛烧纸钱。

  樊长玉爹娘就葬在镇外一处风水极好的山上。

  因为是新坟,坟前几乎没有杂草,到了地方樊长玉就把长宁放了下来。

  爹娘故去已近两月,长宁看到那两个坟包,葡萄眼里还是瞬间就转起了泪花花:“爹爹,娘亲……”

  樊长玉摸摸胞妹的头,哄道:“别哭,大过年的,得高兴些,爹娘看到我们了,在天上才放心。”

  小长宁努力吸了吸鼻子,忍住眼泪。

  樊长玉点上香和烛后,让长宁在坟前叩头,自己则把竹篮里的冥纸拿出来烧在了一个专门装纸灰的铁盆里。

  长宁磕完头后,也蹲过去跟樊长玉一起烧纸钱,见谢征站在一旁,把自己手上的冥纸分了好大一挪给谢征:“姐夫烧纸!”

  谢征稍作犹豫,也拿起冥纸烧了起来,纸灰味儿有些呛人,升起的烟熏得长宁睁不开眼,只能先躲一边去了。

  火盆旁便只剩樊长玉和谢征。

  谢征注意到她把篮子里的冥币分成了四份,问了句:“还有两份是给谁的?”

  樊长玉说:“我外祖父和外祖母,从前都是我爹娘给他们烧供奉,现在爹娘也去了,索性就一起烧给他们了。”

  谢征不动声色拧了拧眉,她母亲连自己原本姓氏都不知道,还能知晓自己爹娘的生辰八字?

  他愈发觉着她母亲的牌位上,是特意掩去了姓氏的。

  至于为何她爹没掩去姓氏,要么樊姓并非她爹原本的姓氏,要么……她爹从前用的就是另一个姓氏。

  心中虽有了怀疑,但他丝毫没有想问她祖父姓氏的意思。

  他已经能猜到结果,问了,她也是三不知。

  樊长玉见他沉默,以为他是想起他过世的爹娘了,大方道:“家中还有多的冥纸,回头你给你爹娘也烧些吧。”

  谢征修长的指尖捻着一张被火舌卷燃的冥币,眉眼在火光和烟尘里显出几分淡漠:“烧这些东西,当真有用么?”

  这问题樊长玉还真答不上来,她想了想说:“也许有用吧,老人们都说,人在那边,少不得花钱打点鬼差,不然会受苦的。就算没用,那也是个念想。”

  逢年过节有人烧纸钱,说明这世间还有人记得那死去的人。

  谢征没再出言,只时不时再给或盆子里扔一挪冥纸,眼睫半垂着,叫人分辨不出他目光中的意味。

  他把冥纸扔的太多,没烧完堆叠在一起起了浓烟,樊长玉被熏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,闭着眼把脸扭做一边道:“你一次别放太多。”

  她伸手去摸竹篮里的冥纸,没摸到冥纸,反而摸到一只微凉的大手。

  樊长玉触电一般赶紧松开,睁开一双被熏出泪花花的杏眼,又是尴尬又是狼狈:“抱歉。”

  手背依然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,谢征轻抿了一下唇,本欲说“没事”,抬眸瞧见她眼角噙泪,眼尾发红的狼狈模样,微微一怔。

  第31章

  樊长玉好不容易忍过那一阵烟熏,眨了眨眼,把被熏出的眼泪挤出去后才好受了些,抬头见谢征神色莫名地盯着自己,她拍了拍自己发顶:“我头上有灰屑吗?”

  这会儿风大,她头上和肩头的确落了不少冥纸的灰屑。

  谢征收回目光,敛眸点了头。

  樊长玉自己胡乱拍了一气,但这烟灰一拍,反而散成糊糊黏在了身上。

  长宁瞧见了,迈着小短腿跑过来,鼓起腮帮子道:“宁娘给吹吹。”

  樊长玉低下头让胞妹帮忙吹掉自己发顶的灰屑,奈何长宁人小,力气不够,吹不干净,她拽了拽谢征的袖子,仰起头道:“姐夫给吹吹。”

  谢征看向樊长玉,她半蹲在地上让她妹妹帮忙弄掉头上的灰屑,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一截白皙的后颈和半张清丽的侧脸,她因为同她妹妹说话,嘴边还带着一抹恬淡的笑意。

  樊长玉一听长宁让谢征帮忙吹掉自己发顶的灰屑,就已抬起头来,道:“已经弄得差不多了,回吧……”

  最后一个字却卡在了喉间。

  谢征抬手一点点帮她拂去了发顶的烟尘和灰屑,他手上的力道很轻,几乎只是浅浅擦过她头发,但拨弄发丝带起的轻微痒意,还是让樊长玉整个人微僵了一瞬。

  这和她自己动手的触感完全不一样,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。

  捻去她发间最后一抹烟尘,谢征收回手,道:“好了。”

  樊长玉对上他黑沉神色莫辨的一双眸子,干巴巴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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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祭祖回家已临近中午,樊长玉炖了只猪脚,再切上一盘腊肠,热一个之前蒸好的扣肉,最后再炒一盘解腻的干菜,一顿午饭三人也就凑合着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