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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夫人与杀猪刀第99节(2 / 2)


  “你怕天下人耻笑,觉得我还有旁的选择,我请陛下赐婚就是,我这辈子只要不谋反,就也只能守着你一个,这天下,谁也不敢对这桩婚事有异议。”

  “至于你说的志趣,我闲来不是习武便是温书,你在武学上颇有天赋,平日里书卷也翻得勤快,如此看来志趣也相投,并无鸿沟之说。”

  话至此处,他才终于停了下来,清冽好看的眸子里映着少女的模样,缓缓道:“樊长玉,我若娶你,你肯嫁我么?”

  可能是从察觉自己动心起,他便一直在谋划往后的事了,此刻问出这话来,一点没觉着不合时宜或是孟浪,只在这片沉寂里,等着那个尘埃落定的答案。

  第87章

  樊长玉没料到谢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说心底不触动那是不可能的,只是她也清楚地意识到,一旦她点了这个头,往后的人生或许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。

  就像他作为武安侯,要承担那些责任,背负那些使命一样,作为他的侯夫人,也得挑起这一品命妇背后的担子。

  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比肩同行的妻子,而不是一个要他处处迁就才能走下去的人。

  麻雀插上了凤凰羽毛,那也变不成凤凰,只有自己去涅槃后,才能长出属于真正的凤凰翎羽。

  帐外的雨声似乎小了,之前积在帐篷顶的雨水从边角坠进水洼时发出“滴答”声,在这片沉寂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  樊长玉垂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,终究还是抬起头看向了谢征。

  只一个眼神,谢征便明白了她要说的答案,说不清是骨子里的骄傲作祟,还是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拒绝的话,他突然道:“不必答复我了。”

  帐外在此时也传来了谢七的声音:“侯爷,公孙先生那边在催您过去。”

  谢征说了句“告辞”,便起身掀开帐帘离去。

  樊长玉在他走后,看着轻晃的帐帘发了好一阵呆。

  -

  谢七在谢征进帐后,就躲得远远的,方才过来传话,发现帐内熄了灯,他心中还咯噔一下,生怕自己坏了什么事。

  但谢征顷刻间就掀开帐帘出来了,脸色瞧着也不太好看,似乎又不是他猜测的那样,谢七也不敢多问什么,只屏气凝声跟在谢征身后。

  怎料走在前边的谢征突然顿住脚步,同他道:“我记得你有个妹妹?”

  谢七不知自家侯爷怎突然问起了这个,神色一黯,答道:“是。”

  他幼年父母双亡,和妹妹一起被卖给了人牙子,人牙子为了卖个好价钱,通常是把模样生得周正的女童卖进青楼,男童则往宫里送。

  一些训养死士的大族,也会从人牙子手上挑人,他就是被魏严买去的,十个同龄孩童里,只有一个最终能成为死士,剩下的,运气差些的死了,侥幸活下来的成为家奴。

  他在最后那一场混乱的厮杀里,被捅了数刀,回天无望,本该是要一卷草席裹了扔去荒野里喂狼的,但他想活啊,带着那一身未加处理过的伤熬到了第二日都还没咽气。

  那时侯爷还只是个半大少年,但已开始替魏严做事,不过从物件到身边的奴仆,都只能挑魏宣挑剩下的。

  魏宣选了最终胜出的死士当亲随,侯爷在阴暗的地牢里挨个看去,没选那些只受了轻伤可以成为魏府家奴的,反而看中了他。

  管事说他可能活不了,那么重的伤撑了一夜已是罕见。

  侯爷说他都这么努力地想活着了,死了多可惜?

  于是他被带了出去,得到了大夫医治,伤好了成了侯爷亲随,被赐名谢七。

  也是从那时起,他只忠于谢征,后来还替谢征杀了魏宣身边那个死士出身的亲随。

  至于他妹妹,等他寻到人时,妹妹已经是小地方的青楼里叫得上名号的姑娘。

  他如今的身份,也不敢贸然和妹妹相认,怕一个不小心让妹妹陷入险境,毕竟绑了对方家人逼迫这种手段,他见得多了。

  他暗中给了妹妹钱财,又施压老鸨,让妹妹得以赎身,如今开着一家刺绣铺子。

  谢征问:“你妹妹成婚时,有个富贵公子倾慕她,为何她还是嫁了个铁匠?”

  那是谢七妹妹赎身后的事了,谢七得知妹妹成婚,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喝喜酒,只向谢征告了个假,偷偷去观礼。

  那富贵公子当天也在,他和谢五几个要好的弟兄一直在暗处盯着他,想着他若是敢在婚礼上闹事,他们就把人拖到巷子里揍一顿。

  谁知那富贵公子只是在宴席上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如泥。

  他们回来后曾说起过此事,谢征大概也有所耳闻,此时突然提起这事,谢七颇有些摸不着头脑,只道:“属下作为兄长,觉着舍妹嫁个铁匠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
  谢征顿住脚步,侧目问:“为何?”

  谢七答:“舍妹不知我还活着,也不知我寻到了她,她嫁个铁匠,若是那铁匠将来待她不好,她守着刺绣铺子不愁养不活自己,拍板就能和离,一旦闹起来,也有街坊邻居能帮衬她。她若嫁了那富贵公子,就是孤身一人应付全族了,有个什么变故,对方家大业大的,她想求个公道都难。”

  这是又一个豆腐娘子的故事,不过在这个故事里,豆腐娘子没选那贵公子。

  谢征面上若有所思,没再说什么,迈步朝中军帐走去。

  门口的亲兵见了他,忙唤道:“侯爷。”

  在谢征走近时,打起帘子,帐内通火通明,谢征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主位下方的老者,面上情绪稍敛,有些意外地唤了一声:“老师。”

  陶太傅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,捋须道:“听闻你追敌去了,如何?”

  谢征眼角那团乌青,他还当是在战场是伤到的,暗忖这打的角度委实刁钻了些。

  拳头都能逼到面门,若是换成刀刃,只怕这只眼都得废了,如此一想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  公孙鄞也瞧见了,他还是头一回见谢征从战场上回来眼角淤青的,不知怎地,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卢城见到他时,他脸上那团淤青。

  越看,还越有那么几分像,一时间,公孙鄞神色颇为怪异。

  难不成又是樊长玉打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