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侯夫人与杀猪刀第107节(1 / 2)





  公孙鄞又细看了一番舆图上圈划过的地方,不解道:“你这不是要速战速决强攻么?”

  谢征道:“拔尽康城反贼的爪牙,再任其苟延残喘也是耗着。”

  公孙鄞寻思着,话是没错,但他们一开始制定的战术不是先围而不攻,耗得城内叛军耐心尽失再攻城么?怎地突然改换了战术?

  一直商议部署到深夜,中军帐内的将领和幕僚们都陆续离去了,公孙鄞狂饮了一盏茶润嗓后,才问:“你这是没能把人带回来,才想打一场仗泄泄火?”

  帐内明烛高燃,谢征袖口的玄铁护腕折射出的烛光也冷幽幽的,他手执一卷竹简道:“三日,我要康城再无力出兵,只能死守。”

  他抬头看向公孙鄞:“三日之后,便由你带兵围住康城,等崇州捷报传来,再破开城门。”

  公孙鄞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,忽而脸色一变,控诉道:“你打算把这烂摊子扔给我?”

  谢征扫他一眼:“我打得康城反贼只能苟延残喘再走,你要是还守不住,往后倒也不必在我麾下做事了。”

  公孙鄞哪还能猜不到他火急火燎回来处理这些,为的是什么,想到他马不停蹄赶去拦人,到底还是吃了瘪,顿时觉得自己被留在康城也没那么憋屈了。

  他摇了摇手中扇子,怕他一时冲动蒙蔽了双眼,还是开解了几句:“行了行了,三日后你要去崇州找樊姑娘是吧?你且莫怪樊姑娘狠心,我倒觉着樊姑娘去蓟州军中不失为一件好事,贺敬元虽把虎符交与了你,但李怀安若是当真从蓟州府查出了什么,扳倒了贺敬元,他这虎符终究是要被上面收回去的。届时樊姑娘若能在蓟州为将,又有陶太傅在,蓟州兵权至少落不到旁人手中去。”

  谢征却道:“大丈夫展宏图志,所图不过封妻荫子,本侯还没无能到要一个女人替本侯去揽兵权。本侯若要蓟州,这兵符本侯大可不交出去,管他李党还是魏党,朝堂上那些阴谋诡计还能敌过铁马血刃?终归不过是多杀些人罢了。”

  他说这话的时候,面上神色极冷,眼底只余一片漠然,饶是自认对他了解颇多的公孙鄞,都在这瞬间脊背一寒。

  “但把这些人都杀光了,大胤朝廷就成了个空壳,颁布的政令国策一层一层传达下去,总得有人去做,不然民间只会更乱。”他转动着手上的白玉麒麟扳指,百无聊赖般道:“历朝历代的变革,历经十年乃至几十年的都有,毕竟总得扶持起能顶上那些位置的人了,才能动手。”

  随即便轻嗤了声:“该小皇帝烦忧的事,本侯便不替他去操这个心了。”

  公孙鄞心说还好他对那个位置没兴趣,不然前有魏严,后有他这头恶狼,小皇帝日日提心吊胆的,不吓得早夭都是上天垂怜了。

  他困惑道:“那你是打算三日后去把樊姑娘带回来?”

  以他的秉性,真要把人带回来,今日追出去,不该铩羽而归才对。

  谢征垂眸看向手中那卷竹简,道:“她志在此中,我可护之,但不该阻之。”

  公孙鄞抖了抖一手的鸡皮疙瘩,说:“那就盼着樊姑娘能领你这番情意吧。”

  谢征突然道:“听闻爱慕你的姑娘颇多。”

  公孙鄞腰背挺直了几分,摇扇的动作都更风流倜傥了些:“不多不多,也就出个门瓜果盈车罢了。”

  谢征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竹简:“有姑娘因你经天纬地,还是河间一贤,立志要苦读诗书,也成为当世贤者的吗?”

  公孙鄞张了张嘴,正不知如何回话,就听谢征道:“她说,她想走我走过的路,成为和我一样的人。”

  公孙鄞愣了愣,终于反应过来他绕了个大弯子是想说什么了。

  难怪他回来后是这样一副样子!

  公孙鄞酸得一张脸都要扭曲了,拂袖起身道:“告辞!”

  第95章

  行军一日后,便至崇州地界。

  樊长玉要去军中,总不能再一直带着长宁。

  她之前为了找长宁,在蓟州帮着官府捣了不少拐卖幼童妇女的山贼窝,得了甚为丰厚的赏金,便在附近城镇租下一小院,把长宁放在这边,寻了个会照顾小孩的朴实农妇,给对方开工钱照料长宁的饮食起居。

  未免万一,她把谢七也留下了,只带着谢五一人去了军中。

  常年镇守在关外的那些将士便是这般,他们中大多都在边镇成了家,不用戍边时便可回家同家人团聚。

  一切都安排妥当后,樊长玉由陶太傅引荐正式编入蓟州军,她之前截杀三名斥侯在蓟州军中是实打实的军功,后来又在一线峡斩杀反贼大将石虎,要讨个封衔不是难事。

  但在前往军营的路上,陶太傅突然问她:“丫头,你是想要一堆可供你差遣、但同你并不亲厚的人,还是想自己亲手带出几个能用的人?”

  樊长玉是见过战场上的厮杀的,若非亲厚之人,谁又会舍命去护?

  军中那些将军,也是从伍长、什长这些一级级升上去的,正是因为他们有让底下的将士们信服的资本,也有这份过命的情谊在,战场上将士们才会一往无前地跟着他们冲锋。

  甚至兵权发生变动时,底下的小卒们也更愿意和自己跟随的将军统一战线,而不是听从那距他们遥不可及的皇权。

  樊长玉不聪明,但也不愚笨,她很快想清楚了利弊,道:“上了战场,我得有可以把后背交付出去的人。”

  言外之意便是选后者。

  陶太傅捋须笑了笑,道:“正和老夫之意,你初来军中,对军中一切事物都还不熟悉,贸然封你个有品阶的军职,你手上却无可用之人,不外乎是空顶了个惹人眼红的名头。不如先低调行事,一步一个脚印,稳扎稳打来。”

  有了陶太傅这话,樊长玉便觉着她去军中,顶了天能从一个伍长做起。

  大胤朝的军制,五人为伍,十人为什,五什为队,十什为部,五部为营,而一个营的人数,下限是五百人,上限却没个定数。1

  几营的兵力合并起来,才能称做军。

  里边的军职,弯弯绕绕也多,有的是既有品阶又有实权,有的却是空有品阶并无实权,还有的是没品阶但有实权的。

  比如一部的兵头,手上管着百人,也称百户,真要按官阶来算,便是无品阶的,但里边的实权委实已不小。

  到了战场上,百人能做的事可多了,所以自古名将,大多是为百户时,便可立下赫赫战功。

  樊长玉去的是唐培义麾下,之前修大败水淹卢城外的叛军后,唐培义麾下那两万新征的兵马,在经历反贼雨夜突袭后,折损了近三千人,又播出一千给陶太傅前往一线峡送粮,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去围了崇州。

  陶太傅带着的这一千人,跟燕州那边赶来的援军在一线峡汇合后,有燕州的老兵带着,又同反贼交手多次,这批新兵也迅速成长了起来,如今活着回来的几百人,个个都已成了战场上的老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