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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节(1 / 2)





  大燕氏到垂花门时,一位夫人正背对着她赏花,好几个丫鬟婆子隔着三步侍立,那夫人一身杏黄杭绸衣裙,身材中等,似乎在入神赏玩一处桃花,并不曾回头。

  大燕氏微微一笑道:“光阴荏苒,不知不觉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,陈姐姐,好些年不见。”

  那夫人回过头笑道:“燕夫人好。”

  赵嬷嬷一愣,正要说话,但大燕氏已上前亲热地握着那夫人的手道:“陈姐姐一别经年,容貌还是同过去一般,让人直以为时光伫立,陈姐姐近些年可好?我心中十分想念,总算姐姐回京了,今后咱们可以常来常往了。”

  那夫人脸色颇为尴尬道:“燕夫人认错人了,我不是陈姐姐,我不过是路遇陈姐姐,陈姐姐约我一道来探望燕妹妹,但陈姐姐方才府里有急事,临时告辞了。”

  燕夫人的笑意凝结在唇边。

  那夫人带着疑惑道:“燕夫人不认识我了?我夫君是礼部孙侍郎,燕夫人和我曾在三年前见过,当时太后召见命妇,我们还在宫门口攀谈了几句,怎么今日一见如同陌路?”

  燕夫人恨恨瞪了一眼赵嬷嬷,这老奴才怎生不早说,让自己丢了好大的脸面,唯独庆幸的是眼前的夫人品级不高,夫君才是一个从四品侍郎,她本人最多是一个五品诰命罢了。

  燕夫人带着几分隐隐的倨傲,笑道:“我倒是谁,原来是孙夫人,我记性不好,眼神也不好,那日进宫只顾着和三品诰命们说话,随口和孙夫人说了几句话,想不到孙夫人倒记住了。”

  赵嬷嬷脸色煞白上前,正要解释。

  孙夫人后头的一个嬷嬷上前呵斥道:“燕夫人不得无礼,我们夫人是二品诰命。”

  燕夫人的眼神一下子凝缩起来,下意识瞧着赵嬷嬷,一个侍郎的夫人怎会是二品诰命?

  赵嬷嬷慌了神,不顾孙夫人的眼光,低声解释道:“孙夫人的夫君孙显是孙太后的亲弟弟,孙大人不喜仕途,唯独喜欢读书作诗,太后只赐了一个虚职给他,但孙大人袭公爵。”

  孙夫人谦虚,并不将公候爵位放在嘴上,对外只自称礼部侍郎之妻孙氏。

  燕夫人进不得退不得,尴尬笑道:“这真是个误会,妾身如今忧心府上的事情,眼神也不太好,将孙姐姐认错了……”

  “眼神不好?陈姐姐比我高了半个头,和我没有半分相似之处,燕夫人都能认错,这也算是奇事了。”孙夫人冷笑一声告辞,“传闻燕夫人不好相与,今日我算是见识了,告辞。”

  婆子丫鬟浩浩荡荡拥着孙夫人离去。

  燕夫人挽留不得,又急又怕,反手甩了赵嬷嬷一耳光道:“你做的好事!”

  赵嬷嬷挥手让小丫鬟们退下,自己苦着脸解释道:“孙夫人方才一直背着身子,待奴婢发现之时,夫人已经上前招呼了,奴婢实在是提醒不及。”

  燕夫人怒火交加道:“这也不当心,那也不当心,我迟早会被你葬送掉,上回你居然忘记凌老头和那贱人成亲时说过的话,让凌老头对我产生了怀疑,我不得不对凌老头下手。后来你又忘了凌怀海与花生相克,差点让我露了痕迹。这回更过分,居然得罪了太后的弟妹,你到底还忘了什么,好好给我回忆清楚了!”

  赵嬷嬷捂着脸道:“当年那贱人不看重奴婢,反倒看重崔金宜那丫鬟,两人私下偷摸干了许多奴婢不知道的事情,奴婢真不是有心隐瞒呀!”

  燕夫人平息了一下呼吸,低声道:“瞧起来,我慢慢遮不住了,凌府的事情也该有个决断了。”

  燕夫人的眼神涌动着杀气。

  凌府门口,清浅坐在春成的马车上,掀起帘子瞧着府上的动静,见到孙夫人气冲冲出来,清浅摇头叹气,欲要下车。

  春成忍不住劝道:“凌府如今是个火罐子,一点即着,姑娘何必以身犯险呢?”

  “并非我逞能!你瞧崇山大人带人进去许久,如今还未出府。”清浅叹了一口气道,“孙夫人拖延的时辰不够,大燕氏气急败坏之下恐怕会起杀了小燕氏的心。”

  只要大燕氏回到内室,崇山此次行动便告以失败。

  春成急道:“可是姑娘进府又能如何?”

  清浅掀帘下马道:“袁大人暗中派人保护二少爷和凌老爷,他们是安全的,我即刻进府移花接木,为崇山大人再争取些时辰。”

  移花接木是什么意思?

  春成来不及问,清浅已进了凌府,背影淡定而坚决,春成痴痴看了一回,而后回过神来,姑娘这是要以身伺虎呢,他即刻赶了马车回锦衣卫禀告袁大人。

  燕夫人在垂花门发了一回火,方返身回自己院子,还未走到院子门口,只见芝兰怯怯过来道:“夫人,奴婢见到清浅回府了。”

  燕夫人心头火溅溅的,怒气勃发:“直接提了那小贱人过来花厅。”

  清浅被两个婆子直接拖到花厅,她心中暗惊,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?

  扫视了一番花厅,清浅见到凌怀海的丫鬟芝兰也跪在地上,脸上的神色带着嫉恨,心中浮上一个模糊的猜测。

  清浅跪下道:“清浅给夫人请安。”

  燕夫人将手中的盅子向清浅砸去,气道:“好贱人,你背着我做的好事!”

  清浅避过盅子俯首道:“奴婢进府以来,安心侍奉主子,自觉夙夜辛劳并无半点懈怠。俗话说,死也要死一个明白,奴婢所犯何罪,请夫人明示。”

  “好一个死也要死一个明白!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。”燕夫人冷冷道,“芝兰,你来说。”

  芝兰跪着道:“清浅为人轻浮,私下和大少爷、二少爷都勾勾搭搭,不成体统。”

  清浅心中一跳,自从瞧见芝兰跪着,自己便知或是芝兰妒忌怀海对自己流露的好感而告状,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提起凌崇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