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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宦为我点朱砂第38节(1 / 2)





  第55章 我喜欢你穿朱红的曳撒,……

  山上都是积雪, 厚厚地覆盖在路上,没有清扫过,加之夜色昏暗, 一时分不清路在哪。好似没有人发现她跑出来,扶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中, 出来得太着急,她连鞋袜也未穿,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寝衣。

  没有再落雪了,但是夜晚更冷了,脚已经被冻得麻木了。她不清楚方向, 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山下走, 无论如何, 只要不走到悬崖峭壁, 总能下山的。但是过道越来越窄, 应该是她选择的道路出了问题。

  扶欢抱着自己的双臂,前后都是沉沉的夜色,今夜连月色也黯淡得看不分明,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天地间只有自己的错觉。如果不慎滑落山坡, 是不是也没人会发现她。

  四周只有偶尔卷过的风声,扶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寂寂的风声听久了, 也会产生声势浩大的错觉。

  她蓦然停住脚步,不对, 不是错觉。

  那声音,分明就是马蹄奔跑的声音。扶欢不擅骑射,甚至连骑马绕着校场跑也觉得累,但是她记得这声音, 还小时,她还被父皇捧在掌心受宠时,父皇连检阅校兵都会带她去看。那整齐的马蹄奔跑声,差点把年幼的扶欢吓坏,因此便在她的脑海中,记得很深刻。

  是将士或者是官兵,扶欢高兴起来,眼下也顾不得几乎没有知觉的脚,她朝着这个声音跑去。果然在黑暗的视野中出现了点点亮光,那是火把。

  扶欢屏住呼吸,看着那光亮离她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

  领头的人锦衣轻裘,围在脖间的玄狐皮太红了,红得几乎要灼伤扶欢的眼。

  她张开口,连声音都还没发出来时,那人就已经发现了她,稍嫌凌厉的丹凤眼转向她。

  慕卿紧紧地收紧缰绳,他跳下马,快步朝扶欢走过来,但是身后的将士的在喊着,扶欢有所感觉得回过头。原来隆隆的声响不止是马蹄的声音,还有雪奔腾往下的声音。

  雪崩了。

  那么多雪堆积在一起,并不如它从天际飘落时那般无害,它夹杂着汹涌的气势,崩腾而下。

  雪崩得太快了,扶欢几乎没有反应过来,这雪就劈头盖脸地往下。

  冰冷沉重的雪往身上扑过来,还有更多的雪进入口鼻,有一种窒息的感觉。

  身体随着意识一样沉重了。

  不知道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,才有一点鲜明的意识从脑海中醒来。扶欢费力地睁开眼,身体太沉重了,抬不起手,连睁开眼都觉得要用尽全部的力气。

  而且,太冷了。

  她不自觉地缩紧身子,从皇城出生的公主从未感受到这般寒冷,赤足在雪地上奔跑时尚还撑着一口要见到驻军的气,倒还不觉得这几乎要把人冻住的寒冷,但是如今,这寒冷从每一丝骨头缝里钻进,无孔不入,彻骨冰凉。

  在这冰凉里,她感觉到了一点细腻温凉的温度,在她的额头上。

  “殿下。”慕卿的声音离她很近,有发丝垂落在扶欢的耳侧,柔软的触感,有些痒。

  扶欢微微仰起头,望进去一双眼,丹凤眼流丽的弧度,他的瞳孔很黑,以致于能清晰地看到其中跳跃的光。扶欢的意识还是昏沉的,定定地望着这双眼好久,她才发觉,原来自己是躺在慕卿怀里。她身上盖着的轻裘与狐皮,也是慕卿的。

  年轻俊秀的太监仅仅身着青色描金的襕袍,身段显得尤为清瘦。

  但还是冷,扶欢情不自禁地往慕卿怀里缩了缩,余光模糊地看到身旁有火,原来她在慕卿眼中看到的光是火光。

  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冻坏了,手脚都没有知觉。

  但是万幸,还活着。

  “慕卿。”扶欢的声音很轻很弱,像是雏鸟轻轻哼出声,“你还活着是吗,我也还活着,是吗?”

  她感觉到慕卿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,好像要将她勒进血肉一般。

  “殿下不要担心。”慕卿的在她的耳边唇瓣开合,轻柔地蹭着她的皮肤,他说话呼出的气是热的。

  真温暖。

  “慕卿会保护殿下的。”

  “殿下无论如何都会平安。”

  这些话,像是揉着他的血说出来一般,如同誓言。

  柴火在一旁安静地燃烧着,发出点点阵阵的哔剥声。这样的天气,柴火也是潮湿的,连带着它燃起的火,火焰黯淡,好像随时都会熄灭。

  不知道慕卿是怎样在雪崩时护着她,找到了这样一个山洞,山洞也是狭小的,四周只要张开手脚都能碰触到。外头是凛冽的风雪,时不时飘进山洞来,但大部分都被慕卿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。

  所以他的面色,有一种不正常的苍白,连同唇色,殷红得近乎诡异。

  手抬不起来,否则真想碰一碰他的脸。

  扶欢轻轻说:“慕卿也要平安。”

  “慕卿比我,更需要平安。”

  她感觉自己又要陷入到混沌的黑暗中,太冷了,仿佛只有睡过去才能不感受到这样的寒冷。

  扶欢努力地张开嘴,她的唇瓣干燥,说话时吸进去的空气仿佛在刮擦着她的喉咙。

  “我……我有些累,需要睡一会儿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“慕卿你不用管我。”

  在这冰天雪地里,她这样的已经是累赘,如果慕卿带着她,恐怕更不能活命。

  慕卿的一只手扶着扶欢的肩颈,他的声音婉转柔和,不停地在她耳畔说不要睡。

  “殿下睡下了,就只剩慕卿孤零零一人。”这句轻叹,当真有无限孤寂在里面,让人听到便觉得心疼得紧。

  他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个粗糙的陶瓷碗,递到扶欢唇边。

  “此处简陋,只能委屈殿下用此物饮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