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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明姑娘,你千万别生气。”顾琢斋气弱地劝,生怕她误会。

  “我生什么气?有什么可生气的?我在生气吗?开玩笑!”

  明若柳停住脚步,一脸不屑地反问。

  顾琢斋要是这还看不出来明若柳在生气,那他当真是个傻子了。

  “你没生气,那再好不过。饭盛到一半,不如先吃完饭再说?”可惜顾琢斋虽然能意识到自己情形不妙,却还是在往死路上走。

  吃饭?

  现在这个时候,他竟然还记着吃饭!

  明若柳心里的火蹭得一下烧得三丈高。

  “我不想吃!”她大声说着,用力推开顾琢斋,只想一走了之。

  她气急,下手便没轻没重,她这一下刚好推在顾琢斋肩膀,顾琢斋被她推得一个踉跄,酸疼不已的肩膀传来阵钻心的疼,他轻嘶一声,捂住了肩膀。

  顾琢斋的脸色骤然发白,明若柳慌了,赶紧凑过去扶住他。

  “你怎么了?”明若柳慌张地问。

  “没怎么。”顾琢斋忍着疼摇了摇头。

  “都疼得出汗了,还要嘴硬!”

  明若柳脸上的关切一清二楚,顾琢斋忽而就领略了兵法中‘以进为退’的意思。

  他想要将手抬起来,却是痛到五官都扭曲。

  “别!别用手了!”明若柳拉住他的手,声音慌乱担忧,一点也不像刚才那般趾高气扬。

  “我右手抬不起来了。”顾琢斋轻声说着,无助看向明若柳。

  明若柳哪里还会想着与他计较白婉宁的事情?

  顾琢斋见她眼神虽然柔和了,但还是不说话,便无奈叹了口气,“明姑娘,现在不早了,你想要回集芳堂,还是让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  他转头看了眼放在客厅桌上的食盒,“我现在收拾不了东西,等我明天手好些了,我再把食盒送回集芳堂,好不好?”

  明若柳轻轻捏了下他肩膀,他痛得皱起了眉头。

  “你手都这样了,还怎么举筷子?”明若柳低声抱怨着,拉住他衣袖,转身往客厅走去。

  “我还是服侍你吃完了再回去吧。”

  顾琢斋顺从地跟在她身后进屋,悄悄扬起了嘴角。

  顾琢斋右手不能动弹,只能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勺勺舀着吃,明若柳做了糖醋鲤鱼带来,见顾琢斋吃得狼狈,便像上次他给自己挑鱼刺一般,将无刺的鱼肉挟出来,再盛到小碟里推到他跟前。

  夜深风大,寒凉的秋风吹得门窗振振作响,然而室内燃着火盆,温暖得没有半点凉气。

  明若柳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是显得温柔细腻,她时不时起身为顾琢斋夹菜,两人边吃边讲些家常闲话,温馨得如相处了十年一般。

  碧纱待月春调瑟,红袖添香夜读书。顾琢斋其实并不能免俗,他与世上大多数男子一样,渴望与心上人举案齐眉,琴瑟相和,安然度过半生。

  只是他前半辈子的人生惨淡到他不敢做此肖想。

  他静静听着明若柳在他身旁叽里咕噜说个不住,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自己四五岁时,与父母长辈同在一桌吃饭时的安定与完满。

  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?!”

  发现他在出神,明若柳不满地屈指敲了敲桌子。

  “啊?”顾琢斋恍然,倒真没注意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。

  明若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。

  “我说明天我有事要和南煌出门一趟,你得来帮我们守半天铺子。”

  明若柳姿容艳丽,微怒时反而更显娇艳妩媚。

  她这一眼瞪得顾琢斋脸面乍然一红,他点了点头,赶紧镇定心神,专心埋头吃饭。

  吃完饭,明若柳习惯使然,执意要将碗筷收拾干净。收拾完一切,她抖抖索索跑进客厅,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。

  “快喝杯热茶。”

  顾琢斋将一杯热茶递给她,待看到她纤细的十指皆被冰凉的井水冻得通红,不免心疼。

  “没想到你只有左手能用,还能烧水泡茶,”明若柳捂着茶杯取暖,笑着打趣。

  顾琢斋没心思和她玩笑,他皱眉埋怨道:“我就说这些粗活你放着让我来做就是,外面那么冷,冻病了可怎么好?”

  “哪里就这么容易就冻病了?”明若柳不以为然地嘟囔。

  顾琢斋拿她没办法,只得催促着她赶紧去烤火暖暖身子。

  明若柳坐在熏笼旁烘烤双手,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顾琢斋说话,顾琢斋坐在一旁看书,时不时回答她两句。

  才吃过饭,室内又温暖惬意,明若柳困意泛滥,整个人便有几分昏然。

  顾琢斋看书看得入迷,待茶杯里的茶水喝完,想要添茶续水之时,才发现明若柳不知几时,已趴在熏笼旁的小几上睡了过去。

  也不怕着凉。

  顾琢斋无奈摇了摇头,起身走到明若柳跟前,轻轻推了推她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