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，到了乡试的一天。

清晨，刮了几天的大风，在今天早上发作得愈发厉害。天空的云朵变幻莫测，一会儿聚拢，一会儿分散，太阳时而露出，时而隐蔽。

大街上拥挤得像是在过节，全省各县的学子们或是包袱款款、或是在家人的陪同下挤在街上，赶往同一个方向。

白珊珊陪着曲云睿来到大街上，所幸他们住的位置好，倒是避开了那些拥挤的街段。

“好多人啊！”白珊珊说道。

她手里大包小包，曲云睿这次进考场，要待三天三夜，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，要带的东西非常多。

柴米油盐，锅碗瓢盆，甚至连水都是自带的。衣服棉被更不用说，便壶也不能落下，最重要的是文房四宝。

考大比，学识是附带的，身体素质才是基础。

每届大比考完，大半人都要病倒，甚至病逝也不稀奇。

曲云睿看着前方的考场，满眼兴奋，读书那么多年，他来了这里无数次，这是他离考场最近的一次。

这次，他终于能全力以赴！

到了考场门口，有衙役守着，家属不得入内。

曲云睿便对白珊珊道：“行了，珊珊，把东西放这儿，你回去吧。”

白珊珊手都提酸了，把东西卸在地上，顺势就蹲在了地上休息。

“我帮你看着东西，你搬进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曲云睿一趟趟地把东西往考房里搬，考房的编号今天才发布，就贴在考场大门前。曲云睿的位置在中间，两米宽，一米五长的小格子，将是他未来三天的归宿。

等他把东西都搬进去，大批的学子这才涌过来，考场门口一下子拥堵起来。

蹲在路中间的白珊珊连忙站起来，大概是起得太早脑子还沉着，再加上早上最容易犯的低血糖，刚站起的身体晃了晃，头晕得厉害。

“珊珊？”

曲云睿见白珊珊身体不适，挤到了她身边：“没事吧？”

白珊珊缓过了那阵晕眩，感觉好多了，摇摇头道：“没事，我要回去补觉，你进去吧。”

一定是怀孕的关系，她现在每天都跟睡不醒似的。

曲云睿摸了摸白珊珊的额头，有些凉，交代道：“回去多穿点，别生病了。”

“知道的。”白珊珊笑着道，从曲云睿手里抽出手，转身逆着人群往外挤。

曲云睿有些不放心，目送她的身影远去。就在他准备回考场时，人群中那抹娇弱的身躯突然不见了。

曲云睿心里一急，忙往外挤。

人群中起了喧哗，围成了一个圈。

“让让，麻烦让让。”

曲云睿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，他拼命地往前挤。终于挤进圈，他脚步一顿，在原地呆滞了一瞬。

或许是一秒，或许是半秒。

对于曲云睿，这是他出生十八年来，最为煎熬的时刻。

他果然是与科考无缘，怪不得同窗排挤，更怪不得珊珊……

再次迈出脚，曲云睿眼底含着泪，他抱起白珊珊，着急地呼唤：“珊珊？你怎么了？”